解密“滴血测癌”：监测患癌风险 不能“包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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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罗团队的研究人员正在培养肿瘤细胞。经济日报记者杜芳照片

回国后，罗被中央组织部等单位授予成就奖。经济日报记者杜芳照片

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罗教授。

▲抗肿瘤蛋白药物国家工程实验室研制的热休克蛋白90α定量检测试剂盒已获药品监管部门批准，并正式用于临床实践。经济日报记者杜芳照片

几天前，“用血液检测癌症”的消息广为流传。据介绍，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罗团队自主研发了一套检测热休克蛋白90α的试剂盒。患者只需取一滴血，即可用于癌症病情监测和治疗效果评估。当时，它引起了许多热情和疑虑。

“癌症验血”的真实面目是什么？它在癌症监测中扮演什么角色？关于“滴血”能否“检测癌症”的争论中有没有什么误解？《经济日报》和中国经济网记者采访了罗的团队。

幻蛋白作为一种新的肿瘤标志物

“用血测试癌症”是什么样的成就？抗肿瘤蛋白药物国家工程实验室副研究员严复告诉记者，结果是通过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检测人血浆中热休克蛋白90α的浓度。

热休克蛋白90α也被称为hsp90α，所以不要低估这种蛋白，因为它具有非凡的意义。“它参与生物系统中许多重要的生物活动，并在人体内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更令人惊讶的是，癌细胞中这种蛋白质的含量是其他蛋白质平均含量的7万倍。它的“祖先”出生于35亿年前。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蛋白质并没有减少或消失，但它的含量却增加了。这表明癌细胞需要它。”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罗说。

在肿瘤细胞中，热休克蛋白90α像“伴侣蛋白”一样，可以与多种突变体或融合蛋白结合以维持这些蛋白的稳定性。这些蛋白质大部分是激酶和转录因子，在肿瘤的恶性转化中起关键作用。此外，这种蛋白还可以分泌出细胞，促进肿瘤细胞的侵袭和转移。

自1982年发现以来，热休克蛋白90α已成为临床医学的研究热点，研究者发表了1万多篇相关的sci文章。然而，与以往研究的本质区别在于，罗的团队首次阐明了癌细胞分泌热休克蛋白90α的调控机制，并发现了细胞内和细胞外热休克蛋白90α分子的差异，证明人血浆热休克蛋白90α是一种全新的肿瘤标志物，并被批准用于临床。

肿瘤标记物是由肿瘤细胞自身合成和释放的物质，或由机体对肿瘤细胞的反应产生的物质，它指示肿瘤的存在和生长。其在肿瘤患者中的含量远远超过健康人，在肿瘤普查、诊断、预后判断和疗效评价中具有很大的实用价值。肿瘤标志物已经成为临床实践中广泛使用的重要工具，因为它们易于检查并且对身体几乎没有伤害，并且仅需要血液或体液来检测早期癌症的痕迹。

目前，热休克蛋白90α作为一种全新的肿瘤标志物，利用其与癌症恶性程度的相关性，发挥着“侦察”的作用。"血液中的浓度越高，患癌症的风险就越大。"严复说。

事实上，有许多肿瘤标志物。2011年，国家癌症研究所宣布了31种明确用于癌症检测的产品。其中，有17份血样，都是由外国科学家发现和定义的。这些标记通常具有灵敏度低的缺点。因此，寻找灵敏度高、特异性好、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新肿瘤标志物是世界各国特别是中国科学家面临的巨大挑战。

经过研究，和他的团队发现热休克蛋白90α在肺癌和肝癌检测中的敏感性和准确性超过了现有常用的肺癌和肝癌标志物。例如，在肝癌的检测中，热休克蛋白90α的灵敏度达到93%，几乎是常用标记afp的两倍。“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数据。研究结果为医生的诊断和治疗增加了有价值的信息和判断依据，是肿瘤诊断的新武器，有助于提高我国癌症的诊断和治疗水平。目前，许多人已经从检测热休克蛋白90α中受益。”严复说。

监控癌症风险的创新产品

严复告诉记者，虽然关于hsp90α临床转化的研究已经进行了多年，世界上已经有许多关于hsp90α抑制剂治疗癌症的临床试验，但这些处于临床验证阶段的被试产品在业界只能被称为“候选药物”或“候选医疗器械”。目前，世界上只有抗肿瘤蛋白药物国家工程实验室开发的热休克蛋白90α定量检测试剂盒已被药品监管部门正式批准用于临床。

“开发热休克蛋白90α定量检测试剂盒的最大困难是其结构极不稳定，很难开发出性能稳定的检测产品。”严复说。为了克服这些困难，罗团队在2009年经过十几年的大量实验，最终捕获了结构稳定的热休克蛋白90α，并有几十人参与了研发。此外，该团队还有一项独特的技能——通过大规模制备重组蛋白来制备结构稳定的热休克蛋白90α。这相当于他们“制造”这种蛋白质的自由。

如何长期保存热休克蛋白90α也是难点之一。如果我们想制造成熟的产品，就必须解决产品的稳定期问题。经过科学研究，该团队为热休克蛋白90α开发了一种特殊的保护系统，使产品稳定了14个月以上。

那么，什么样的产品是从实验室转移到生产线上的呢？“把血滴入工具箱。两小时后，您可以显示该值。与该值相对应，您可以判断癌症的风险值。”罗对说:“实际上用的血还不到一滴。一滴血大约是50微升。我们只需要二十分之一滴血，即2.5微升就够了。”。

应该强调的是，最终决定权不在于试剂盒，而在于病理诊断。这并不是说肿瘤标志物高，这一定是癌症，不可能用一个血液标志物100%地诊断肿瘤。而且，不管什么样的肿瘤标志物，我们都无法想象它们能检测出什么样的癌症。“肿瘤不断变异，其异质性决定了不可能找到特定肿瘤的特异性标志物。”罗对说道。

那么，清华大学的成就有什么意义呢？严复说，这一成就为医生和患者提供了一种比现有肿瘤标志物更好的新工具，可以尽早监测癌症风险。此外，它还可用于监测癌症患者的病情和评估治疗效果。

在癌症患者的治疗过程中，血浆热休克蛋白90α的浓度会随病情而波动。例如，当治疗无效且病情恶化时，其浓度增加；当肿瘤缩小，病情缓解时，浓度会降低；当疾病稳定且肿瘤体积没有显著变化时，浓度保持相对恒定。这些结果可以帮助临床医生判断患者的疗效和患者是否有复发，其临床意义非常明确。

目前，该药盒已在13个省获得价格批准，并已向近100家医院提交了入院申请，希望尽快得到广泛推广。“在推广中仍有许多困难，因为热休克蛋白90α试剂盒是一种新产品，它需要一个过程才能得到认可和认可。此外，该产品尚未进入医疗保险范围，在医院接受热休克蛋白90α检测的患者不能享受医疗保险。此外，进入各地区医院的新产品还需要经过批准、试用和验证，这需要一定的时间。”严复说。

“验血癌症”不能“覆盖全世界”

自从“用血检测癌症”的提法出现后，许多人将其理解为:你只需要一滴血就能知道你是否患有癌症。事实上，这是对“用血测量癌症”的误解。

“可测量的癌症和100%的癌症诊断是两码事。可测量并不表示100%诊断。事实上，今天的检测方法，包括其他肿瘤标记物，都不能直接用于癌症诊断，也不能用于成像测试，如b超、核磁共振成像和ct。目前，只有病理检查是金标准，但也有一定的误差率。”罗强调。

罗认为，公众应该正确认识肿瘤标志物的意义。“肿瘤标记物的最大优点是它们快速、方便和便宜，并且可以筛选出许多危险的人。它最大的用途是早期筛查，目前没有替代方法。此外，疗效跟踪对于医生单独用药尤其有价值和重要。

“这种监测方法可以大规模推广，发达国家的体检包括对肿瘤标志物的检查。定期体检、早期发现、早期治疗和将肿瘤消灭在萌芽状态是当今治疗癌症的最佳方法，也是过去十年中美国、日本和其他国家癌症死亡率急剧下降的主要原因。”罗对说道。

热休克蛋白90α适合监测哪些癌症？严复说，从对癌症发生发展机制的理解来看，热休克蛋白90α在理论上应该与各种癌症有关。然而，它仍然需要大量的临床数据来证明。目前，该团队已经通过临床试验成功证明了热休克蛋白90α与肺癌和肝癌的相关性，并得到了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批准。研究人员仍在对结肠直肠癌、乳腺癌和其他癌症进行验证，初步结果符合预期。“我希望热休克蛋白90α能够通过长期的临床实践得到验证，成为最优越的肿瘤标志物，为更多的癌症患者提供帮助。”罗对说道。

虽然“癌症验血”并不能满足普通人对癌症诊断的美好想象，但科学家们还没有找到一种可以在癌症诊断中“覆盖全球”的检测方法。然而，各种技术的进步正从不同的方面为医生的诊断提供更多的信息和数据支持。“医学科技在不断进步，每一项进步都为医生和病人提供了更好的方法和手段。几十年前，人们对癌症束手无策，但今天，有许多药物可以用来治疗癌症。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征服癌症，但它至少让许多人受益。我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能够提高大家的防癌意识，正确理解肿瘤标志物的相关知识，真正帮助有需要的人，为中国的卫生事业做出贡献。”严复说。

(编者:马